小兔子

*OOC
*私设巨多
*霍建华是个活了一千岁的老神（chu）仙（nan）

傍晚时分，距离车祸过去了七日。

胡歌交叉着手臂趴在窗台上，晚风迎着他额前的碎发，往屋子里吹进来。

等外卖的时间总是不好熬。空荡荡的腹部在叫嚣个不停，胡歌只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转移注意力。

他想起那天醒过来之后，医生围着他诧异不止的神情。据说他被接到医院的时候分明浑身血污，已经是力竭休克的状态了，却寻遍全身，也没找到一处伤痕。

这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，周边的人竟约定好似的没人深究，强行给他按了个因车底打滑生生吓昏的结论，不合逻辑而且丢人。

只有他自己知道，濒死时的绝望和疼痛有多记忆犹新。

胡歌不由得想到那个极不寻常的男人，他的救命恩人。

理应深刻的记忆，一想到那处，就模糊不清了。像是做了一场梦，他记得当时传遍全身的暖流，也恍惚记得那人眉眼间的轮廓，会凭空出现在那儿，决计不是常人。

受制于多年唯物主义的熏陶，胡歌依旧半信半疑。

然无论如何，活着就是万幸。

胡歌深深地呼了口气，赶跑对车祸碰撞时的心有余悸。他从取出的盒中敲出一根烟，夹在指间，凑准打火机点燃。

烟头烧到末尾，等胡歌吹灭最后一点火光的时候，外卖依旧还没有来。

身后却在这时冷不丁地传来声响，吓得他原地一颤。

“你找我做什么。”

熟悉的样貌，冷淡却温软的声音。眼前蒙了一层白绫的男人就站在那里，手里还攥着一杯可乐。

霍建华皱了皱眉，迎着胡歌投过来的视线对看回去，脑中的诧异一闪而过。

“我没找你啊。”

面对显而易见的超自然现象，胡歌愣了半秒，对唯物主义的坚持受到了暴击。

“就是你。”

“我怎么敢啊。”

胡歌挺委屈地撇了撇嘴，又悄悄地眨了两回眼睛，果真，人还是立在面前的。

这回他不得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了。胡歌忍不住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有关玄幻灵异仙侠的小说，以补充对这方面贫瘠的知识。无奈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看的，只记得你侬我侬了。

停顿片刻，见对方也没有再开口的打算，好奇心使然，他忍不住问道。

“您是鬼还是神仙啊？”

“……是你爹。”

态度极其恶劣。

霍建华翻了个对方看不见的白眼，毫不客气地往边上的沙发一躺，鞋子也没脱。

他很生气，比明面上表露的还要更严重。

他记起上一秒在麦当劳点的芝士麦旋风，草莓派和薯条巨无霸，甚至餐盘都快到他手上了，竟然一眨眼就被人召唤到了家里，怂就罢了，还可劲装无辜。

更重要的是，他的钱已经付了，整整一百，还没找零。

越想越是不爽，霍建华狠狠吸了一口冰可乐，然后往胡歌立着的方向瞪过去。

怒意就快烧到身上，胡歌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救命恩人正散发出来的不满。吓得他只能紧着嘴巴不敢发声，生怕一会儿说错话猝死在自家床上。

不过趁这一会儿，胡歌终于将人清楚地打量了一遍。

毛衣，衬衫，运动裤。直男逛街的典型打扮，眼前蒙着的白布不宽，仅遮住了一双眼睛，虽然绑得严实，但似乎并不影响他视物。

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？”被看得别扭，霍建华忍不住把脑袋别开了。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继续装冷淡，抛下一句:“我饿了。”

……

胡歌的情商不低，这明摆着催他去做饭的言下之意，他听出来了。

“呃……想吃什么？”

尽管这位来历不明的陌生大叔态度极差，但毕竟有恩他在先，何况这恩是他十顿饭都不够还百分之一的。

“肉。”霍建华不假思索。

“好。”

揉揉酸痛的胳膊，胡歌认命地转身往厨房走。

虽说累了些，但要不是因为这两天通告排得太紧，跑来跑去身心疲惫，他还是更愿意自己做饭吃的。

好在冰箱里还有一块冻成石头的五花肉，切块红烧倒也方便。

胡歌往水槽里倒了些开水，暂且将肉放进去解冻。就着这段空档，他靠着墙壁探了个脑袋，观察霍建华的一举一动。

他看见原本被他捧在手里的书被扔到一边，以被翻乱的姿态可怜巴巴地躺着。茶几上不知从哪多出来几张已经拆开的费列罗包装，让人零零散散地扔在那儿，估摸着也有大半盒的量。

他仔细想了想，柜子的抽屉里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盒，礼盒装的。

胡歌暗自苦笑。

他虽然一点不计较，到最后也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目光。

太脏太乱了，连嗑完的瓜子都被肆意地扔在桌上，更别说还有抱着口香糖的餐巾纸。

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，胡歌自动屏蔽了从客厅里传过来震天响的综艺节目，一心一意地洗锅切肉，架势粗看还挺专业。

伴随渐渐熟透的色泽，红烧肉勾魂摄魄的香气毫不掩饰地从锅里透出来。胡歌挑了块小的喂进嘴里尝，咸淡正好，再煮透一些就能入口即化了。

胡歌把筷子伸在冒着泡的汤汁里拌了拌，土生土长的上海男人免不了要再加两勺糖。又是几分钟的等待，等肥肉上的油光能发亮了，他才满意地盛出来装盘。

满盘红烧肉冒着滚烫的热气，点缀的葱花被特意盖在顶上，沾了点儿浓郁的汤汁，衬得肉色更加鲜熟。

尽管攥锅铲的那只手累得都僵了，胡歌也没觉得什么不满。吃是生活的一部分，只有付出了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。

就像他愿意心无旁骛地给霍建华做饭一样，欠了人的，就是他理所当然应该还。

胡歌端着餐盘出来，霍建华极自然地抬头来看他。

应了胡歌的猜想，果真是看得见的。

“辛苦了。”霍建华似乎是消气了，话末竟扯出个不明显的微笑来。

“应该的。”面对极大的反差，胡歌受宠若惊地愣了一下。直到他瞥见一旁突然冒出来的塑料盒子，装着残羹剩饭，是他的外卖。

“……还没好好谢过你呢。”声音里有明显的无奈。

“不客气。”嘴里咀嚼着滚烫的红烧肉，霍建华拿手在唇边扇着风，含糊不清道。

“还行吧？”胡歌尬笑。

“还不错。”

霍建华的手里还是那本杂志，不知什么时候捡回来的。他随手翻了一页，指着一张照片对胡歌问道:“这是你啊？”

“呃……是啊”

社会裤搭皮衣，凹了快半个钟头造型才拍出来的照片，做作得要命。再加根金链子，估计卓伟都不敢靠近他。

那藏在夹缝里的黑历史，胡歌本来打算嗦螺蛳的时候拿来垫桌子的。

谁知道霍建华鼓着腮帮子盯了他一会儿，似乎经过了几轮对比，自言自语。

“没本人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胡歌以可见的速度在透露出不好意思，并抿了抿唇试图掩饰。

幸好光顾着进食的霍建华一点儿没注意他的反应，不过须臾，连特地给他冲的一大杯果珍也空了。

“嗝。”终于吃饱了的老神仙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，打了个饱嗝，总算能抽出个空往胡歌那儿看了:“没什么要问我的了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胡歌刚开口，霍建华迅速夹起最后一块肉，满当地喂了他一嘴。

“没问题我就走了。”又随手拆了一颗牛奶糖，霍建华挺得意地笑了笑，嘴角露出根糖棍。

“对了，明天的试镜，记得晚十分钟再去。”

“什……”

等回过神，人已经没影了。